张格啸微怔,入得灵微境,能做之事更多,自然需要早日问个清楚,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些许。
而刘闲却是满脸无所谓,不时落后两人几步,又慢悠悠跟上。
城内热闹非凡,此次远猎人带回来的东西,足够囚珠城月余消耗,若是再有两趟差不多的行程,又是一冬无虞。
可暖风难入寒墙,城内总有一些地方,人心似在世外。
提前离开队伍的白怀离,并未直接返回远猎营,而是穿过街道,走进蜿蜒窄巷,最终停步在一处巷口。
城门处越是喧闹,这些人家小院越是静谧。
有几人不会想要与众人同乐?
除非想要同乐之人已不在。
白怀离手拄长枪,风从背后而来,将衣摆发丝吹向不远处那扇院门,不过是几丈路程,他却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走过去。
不知道院内老人,这些日子,可还安好,饭菜用得是否及时,身子是否硬朗些许。
不自觉拧动插进脚边地面的长枪,胸中如有万斤巨石。
自己才是最没资格想这些事的人!
轻盈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传来。
觉察到视线余光的白影有些熟悉,白怀离侧首看去,却还是有些意外。
来人是他的亲弟弟,刚好在他带队离开囚珠城的那天,抵达面原城下的白怀浪。
“大哥,远猎一事,生死有命,你不必这么自责。”
很早以前,他就注意到自己兄长,每次回城,都会在外逗留一段时日,几番打探过后,才知晓此处僻静街巷。
没有远猎人会老死在人族境内,白怀浪心想自己迟早有一日,也会去陪那些倒在山里的兄弟,也就一直没有劝说兄长看开点。
因为白怀离若是倒在他前面,他也不一定能看开。
白怀离拔起长枪,眉眼低垂,从白怀浪身边走过,“你不该来这里。”
这是他自作自受,不该让亲近之人同担,不该靠近自己身边。
白怀浪迈步跟上,两人又像小时候那般,兄在前,弟在后,一起穿过弄巷。
无非是曾经似要高到天上的巷璧,现在只需抬手就能触碰到顶上瓦片,耳中也没了那些不绝于耳的兽吠。
落在后面的白怀浪,突然传音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就快破境?”
白怀离的脚步,有一瞬迟滞,却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向前走。
可白怀浪第二句传音,让白怀离再不能置若罔闻。
“此次前去横山城,我在灵气术法之外,莫名习得一门术法,好像...可以与虫兽通感,将其操控,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发现自己有如此古怪的能力之后,白怀浪不敢告诉旁人,毕竟虫兽是人族死敌,这种术法,就像是叛族。
但是在自幼抚养自己长大的兄长这里,他可以敞开心扉,无所不言。
白怀离瞳孔震颤,若只有他一人能用御兽之术,日后那个鬼面人再回囚珠城,也就只会找上自己一人,可若是被其察觉到白怀浪也有相同术法,届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弟弟。
一瞬间慌了心神的白怀离,沉声道:“先回远猎营!”
身形急切,白怀浪也不敢多问,默默催动秘法跟上。
这一段路程白怀离走得煎熬无比,这件事来得太猝不及防,他原以为白怀浪这辈子都不会和他一样。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是天地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吗?
回到住所,确定四下无人,白怀离目光复杂问道:“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可以御兽,此事还有无旁人知晓?”
白怀浪眼光一亮,自己猜想得果然没错,兄长实力渐强,就是因为这所谓御兽之道。
那自己能否同样凭借此法,修为更进一步?
略一思索,回道:“原来此法名为御兽......就是在横山城这些日子,大战落幕后才察觉到的,若是...斩蛇人梦藏生不是知道说不破,应该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提及某人名讳,不由自主一顿。
两兄弟都没有坐下,站在枪架边的白怀离,神色一紧,“此事与梦藏生有什么关系?”
白怀浪解释道:“云川的师傅,是灵微境强者。”
人族百年未曾出现灵微境修炼者,他不过活了二十多年,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境界的玄妙,无法保证对方没有能力察觉到他身上的古怪。
灵微境一语,让白怀离心神近乎失守,转过身背对白怀浪,良久无言。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之内,被人掐住脖子,钳制在光华流转的薄壁上时,他眼里鬼面人袖袍之外的手掌,完全不似一个苍苍老人那般枯旧。
当时白怀离就曾心生疑惑,如今将两件事在脑海中一过,瞬间便想明白一切。
最好的情形,梦藏生就是鬼面人嘴里那个“先死”之人,两者之间,只是有过修行上感悟交集。
最坏的情形,梦藏生就是鬼面人!
所以苏云川前来退婚,他才会陪同在侧,并对城内之事了如指掌,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的意图,就是在等,看自己最后是否会行差踏错。
若真是如此,此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机,好令人心寒的手段。
看着兄长垂在身侧的手掌,用力握拳,白怀浪忍不住轻唤一声。
“大哥?”
白怀离紧绷到几乎就要颤抖的身子,尽力放松下来,语气凝重道:“御兽之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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