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舒阳整军出发。
王远跟刘成燕还特地赶回一趟县城,带了几名熟知当地路线的本地人一同前行。
听到要去剿灭叛军,那几个人是千百个不愿意。
可听到秦宽开出的价码之后,几人顿时眼冒金光。
若是现在拦着他们,估计都不太可能。
张舒阳出发之后,整个大营也是拔寨而起。
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已逼近贼军不到二十里处。
因为要采用边退边打的战术,所以大军也没有就地扎营。
时间转瞬即逝,这些日子里刘成燕与王远一直待在军中,帮忙处理后勤事务。
秦宽则一直忙着安排战术,以及处理前方传来的情报,更是不断带着军队出击,身先士卒。
两人几乎没见几面,也没说上几句完整的话。
军队中的肃杀气息,让她每晚都睡不安宁。
而为秦宽担忧的心情,更是加重了她的失眠。
当晚,刘成燕辗转反侧,整个人疲惫的不行,却完全没有半点睡意。
她第一次心中这般担忧,明知道不应该去,可偏偏还是向着秦宽的方向走着。
在军营的夜晚,根本不允许士兵随意走动。
虽然知道她是秦宽的女人,但沿途巡逻的士兵依旧走上前去,略带严厉的说道。
“刘姑娘,入夜之后,营内禁止随意走动。”
“请回吧……”
刘成燕张了张嘴,又低头沉思,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想见见王爷,他……”
巡逻伍长悄悄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
“大都督已带兵出营,请刘姑娘回营帐吧!”
“大都督有明令,军营之中一视同仁,不论何人犯令都要受到严处。”
“对于刘姑娘您,这已是破例了,请不要让标下为难。”
刘成燕心中一紧,却也只能连连点头。
被护送着回到营帐之后,眼角竟不自觉的酸了几分。
“京师之战时,她袁文姗就是忍受着如此心情吗?”
“那一战持续了数月,可眼下才不过几天……我就已是这般模样。”
怀揣着无尽的担忧回到床榻之上,心中的紧绷让她近乎喘不上气。
“他这么晚还要带兵袭击,难不成是战事遭遇了变故?”
“不……应该不会,那些叛军只是乌合之众而已。”
“比起当初的满清大军,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刘成燕不断自我安慰,可紧张之感却愈发的强烈。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跟叛军厮杀起来了?”
“应该不会受伤吧。”
“可是刀剑无眼,又是趁夜袭击……”
“不不不,不会的,秦宽研制的火器威力无比,甚至比弓箭还远……”
“可……可叛军人数众多,火弹早已告急。”
“这种东西只有京城的工坊能造,他不会为了节省而去跟叛军近身拼杀吧?”
刘成燕越想越急、越想越急,甚至额头以及手心都不断地冒出汗水。
月亮渐渐落下,刘成燕已然困倦不堪。
她强撑着自己的双眼,就是为了亲眼看到、或者亲耳听到秦宽归来的消息。
可再怎么强撑终究是支撑不住。
陷入浅睡之后,她仍然活跃的头脑竟梦到秦宽得胜。
在梦中,兴奋的她不顾一切的冲向秦宽,扑在他的怀里。
甚至能看到秦宽身上,那些还泛红的伤口。
喜悦与痛心之下,竟让刘成燕猛地睁开双眼,瞬间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现实与梦境的重叠让她分不清真假,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冲向帐外。
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份肃杀,以及冷清的天空。
思念与担忧让她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沿着脸颊不断滑落,整个人也啜泣起来。
“我……我怎么会这样……”
“我连这些都经受不住,真的有资格成为他的内人吗?”
回想起秦宽与长平公主的对话,想到日后他所要经历的凶险。
此时此刻,刘成燕的心中居然泛出了退却的想法。
“我……我……”
“难道……我不敢与他同甘共苦?”
“他难道就是看出这点,所以才对我含糊不清?”
与秦宽的相遇只是一个意外,更多的是她心中对侠客的憧憬。
直至方才,刘成燕才明白。
自己并没有做好当一个王爷家眷的心理准备,而且他还要在朝堂中搅弄风云。
日后秦宽所要面对的,绝对要比战场之上更为危险。
战场终究算是明枪,但庙堂则是无法预料的暗箭。
刘成燕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整个人好似要发疯一般。
“我……不如……当真不如袁文姗……”
恍恍惚惚的回到床榻上,刘成燕死死的抱紧被褥,整个人蜷缩着。
再度睁眼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
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刘成燕顿时心中大喜。
知道秦宽得胜了,赶忙想要冲出去见他一面。
可要掀开帐帘的手却忽然止住,停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我见他要说些什么?又要用什么表情?”
“只是恭喜他得胜吗?还是说点别的什么……”
正犹豫之时,忽然见到一个影子急速放大。
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跟来人撞了个严严实实。
“啊!!”
王远吃痛大叫,看到倒在地上的刘成燕,他赶忙起身道歉。
“哎呦,嫂子快起来,秦大哥回来了!!”
这一下撞得不轻,加之刘成燕本就没怎么睡好,整个人顿时有些眼冒金星。
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此时的张献忠,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忧来形容。
原本他对大明的火器不屑一顾,还悠哉悠哉的运输粮草。
虽然被张舒阳部突然钻出来吓了一跳,可这种设伏好像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早就看出这些叛军都是一群废物,而且还不允许自己插手。
在张献忠眼里,这次进军的将领全都是些跳梁小丑。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吃亏越大,自己能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面对突然袭击的张舒阳,久经战场的张献忠十分从容的指挥起来。
可当他看到明军在百步开外的地方,而自己这边的士兵却一批批的倒下时。
张献忠有点慌了……
当再度看到明军手中的火器,如那晚一般可以连发,
甚至威力大到将两人连续穿透后。
张献忠真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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