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殷穗禾正在院子里洗衣裳。
殷山海收拾着劈好的木柴,他时不时的打量着殷穗禾,又连连念叨起来。
“穗儿,人就是得活在当下,你可千万把握住了。”
殷穗禾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了眼殷山海,也毫不知晓殷山海的言外之意。
“爹,你说什么呢?”
殷山海只觉得殷穗禾这是不好意思说,他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穗禾,爹说的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戚宝苏赶来时,便是如今这情形。
“殷大伯,戚姑娘。”
见过殷山海时,戚宝苏微微躬身行礼,带着一贯有的温尔儒雅。
殷山海满脸皆是笑,他也顾不得手中拾起的木柴,慌忙上前将院门打开。
“戚公子,快进来坐。”
殷穗禾先前见过殷山海对戚宝苏如何热络,她也不以为然,只是用力将木盆里的衣衫尽可能拧干一些。
“我来帮你吧。”
戚宝苏入了院门,便奔着殷穗禾而来。
殷穗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将水拧干,把衣裳搭好,殷穗禾不由得想起戚宝苏的来意。
而在这时候,殷山海已经抢占先机,率先问道。
“戚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殷大伯,晚辈是来找戚姑娘帮忙的。”
知晓殷山海是自己人,戚宝苏顿了顿,又道:“昨日林小姐说了一些事情,晚辈想请戚姑娘一起去查探实情。”
原来是这事。
殷穗禾忙不更迭地点头:“走吧。”
二人走得快,显然是将殷山海抛之脑后了。
殷山海也不在乎,他乐呵呵地望着殷穗禾和戚宝苏渐行渐远的背影。
看来这桩事能成。
县城里的药铺不少。
殷穗禾和戚宝苏依照林小姐所说的药铺一一前去。
第一家便是东街的善春堂。
善春堂的掌柜很是精明,瞧见了殷穗禾和戚宝苏进入药铺,便提高了戒备。
“江县令,今日怎么突然莅临我们药堂了?”
他笑得谄媚至极,又招呼着一旁的小厮端茶倒水。
戚宝苏随意地摆了摆手:“掌柜也不必拘谨。”
近日来县里一直都在查掺假商贾,掌柜的何尝不知?
故此,在见到戚宝苏的时候,他便有意无意的遮掩起来,也生怕被戚宝苏看出什么所以然。
“掌柜,我先前在你们药堂买了几味药材,本是想着头疼时服用的,但最近闻起来那药材的味道都变了,我怀疑你们卖的药材是假的。”
殷穗禾直截了当地开口,态度明了。
戚宝苏微不可察地瞥了眼跟前的掌柜。
他兴许是有些慌神,但碍于戚宝苏在场的缘故,不得不强装镇定。
“这怎么可能?”
掌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连连表明:“姑娘你尽管放心,我们善春堂从来都没有假药材,你也不必担心什么。”
“那掌柜可否让我瞧一瞧?”
殷穗禾接着他的话说。
掌柜的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殷穗禾的请求,就对上了戚宝苏注视的目光。
“善春堂掌柜,你们名声在外,想来也不会售假,让她瞧瞧就是。”
话虽是如此,但戚宝苏无非是变相的压力掌柜。
掌柜何尝不明白?
若他一味地拒绝,无非是心里有鬼。
看着跟前这姑娘年纪尚小,他稳住心态,只祈祷着这姑娘看不出什么。
“好好好,我这就去。”
掌柜心里打鼓,却碍于戚宝苏的压迫力,将殷穗禾所需要的几味药材一一取出来展示。
“姑娘,你尽管瞧。”
殷穗禾伸出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细致入微地打量着。
见她一言不发,那掌柜又有些担惊受怕。
戚宝苏无非是注意到了满脸紧张惶恐的掌柜,可为了避免掌柜有意遮掩,他依旧看向殷穗禾,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戚姑娘,这药材可有什么问题?”
药材的问题大了。
殷穗禾事先不知善春堂的药材如何。
索性要了好几种不同的药材,相比较起来,价格昂贵的药材掺假少一些,可寻常可见的药材,却有掺假过半的情况。
“这些药材没问题。”
半晌,殷穗禾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略微抱歉地望着跟前的善春堂掌柜:“掌柜的,先前是我冒昧了,给您带来了诸多不便,实属抱歉。”
若戚宝苏不在场,掌柜定是要与殷穗禾斤斤计较一番。
但戚宝苏就在一旁。
掌柜故作大度地摆摆手:“无碍无碍,既然是误会,那就好说。”
“那这些药材便包起来吧。”
殷穗禾先是闹了一出怀疑,掌柜的已经有所戒备,但现如今殷穗禾解释是误会一场,他也松了一口气。
将殷穗禾所需要的药材一一包起来,又笑眯眯的送客。
“客官慢走。”
林小姐所提出的药铺有很多。
殷穗禾和戚宝苏一家一家的逛,用的法子多数相同。
待殷穗禾在最后一家药铺买完药材,她方才同戚宝苏阐述。
“戚公子,不瞒你说,林小姐给的药铺确实是掺假过半的。”
戚宝苏的面色很是凝重。
他从未意料到有如此多的药堂竟是会做出这种事情。
“多数商铺都是有真有假,假的草药掺着真的草药一起售卖。”
殷穗禾微微抿着唇,回忆起今日所见之人,心中倍感乏力。
“我知道了。”
戚宝苏无非是想要将所有心怀不轨之徒一一治压。
回家的途中,戚宝苏也不忘向殷穗禾道谢。
“戚姑娘,这件事情多亏你了,若非是你尽心尽力地帮忙,我恐怕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揪出来这么多掺假的商贾之辈。”
于殷穗禾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知晓戚宝苏的恩义情怀。
“戚公子无须言谢,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家中,殷山海正在准备晚膳。
殷穗禾不愿殷山海劳累过多,索性是将这差事揽下来,戚宝苏则是留下来帮忙打下手,替殷穗禾洗菜切菜。
身侧的殷穗禾熟稔的起锅烧油,火光映照着她姣好的面容,也引得戚宝苏微微出神发愣。
她当真是生得好看。
殷穗禾自然不知戚宝苏的心想,她烧完最后一道菜,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爹,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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