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熹和,你就这样看我吗?”
里面传出窦禹宸淡冷的声音。
邢风笑笑以示请,商邑苦笑入内。
屋中棋局已摆开了,窦禹宸正呷茶:“这是那日最后一盘棋局,胜负还没分。”
商邑上前坐下。
窦禹宸给他斟上茶,然后看他:“在这儿日子舒坦是吧?”
商邑扫一眼棋盘,执黑棋落一处:“哪里舒坦?殿下没看我现在焦头烂额的吗?”
“活该!”窦禹宸像是知他会下哪似的,白子极快落去。
商邑也很快落一子。
两人棋艺知根知底,闭眼都可以下。
下几手之后,见商邑不作声,窦禹宸重重下一手:“无话可说那就永远别说!”
商邑哭笑不得:“这不是你让下棋的吗?”
“没说下棋不许说话!”
商邑抿嘴,把棋子放回去道:“殿下收到消息了吗?那马夫孙昊诬陷贤王殿下是主谋……”
“你不说我从何而得知?”窦禹宸并无讶异,仍是冷冷淡淡地看他。
商邑才不信他不知,但他仍然把事情的详情说来。
窦禹宸执棋看着棋局,似听非听。
商邑知道他在听,末了道:“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让贤王殿下去风临山庄暂避,殿下他……”他迟疑一下道,“贤王殿下的心事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他这个第一附马当得可苦了,如今又被长公主逼得如此,实是悲从心来……”
“那不是他的选择吗?自己选的路怨得了谁?”窦禹宸冷冷道。
窦禹宸这个人极不近人情,自小商邑也习惯了,但万没想到他会如此说自己的父亲。想来这位太子真是拔尽七情六欲了,这又有些年未见了,看来他与太子是越来越远了。
商邑想了想,不再接这茬,道:“想来长公主这会正四处搜索贤王殿下。太子殿下,眼下此事需要你破局。”
“堂堂第一附马竟如丧家之犬,哼!”窦禹宸仍继续数落自己的父亲。
商邑抿下嘴,终忍不住道:“殿下,那是你的父亲。”
“父亲又如何?”窦禹宸再哼一声,“正是为人父他更应该为儿女做出榜样,而不是一味地当缩头乌龟。”
商邑这会儿说句话都得斟酌半天:“可他是为了陛下,若他在朝中翻云覆雨,陛下可就为难了……”
“那是因他城阳国前太子的身份才无法在朝中立足,而非全然为陛下着想。”
商邑抿嘴:“殿下为何不相信人呢?为何凡事你都只看到阴暗的一面呢?”
这话好像夏侯汐跟他说过,现下他送给窦禹宸。
其实他和窦禹宸是同一类人,都是只看到世间的“恶”,只不过窦禹宸会毫不保留地表现出来,而他会埋在心里。
窦禹宸眼微动看他,他把棋子一扔:“终于不再小心翼翼地琢磨了吗?”
商邑嘴角动动尬道:“我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商熹和,你变了!”窦禹宸看着他。
商邑抿嘴:“殿下,说眼前的事吧,不必考究我变没变。”
“好!”窦禹宸喝口茶道,“那就说眼前,眼前就是你们眼巴巴等着我来处置此事。”
商邑苦笑:“殿下,咱不吵架了好吗?”
“不吵。”窦禹宸放下茶杯看他,眼内极冷,“吵了吗?”
“长公主一向咄咄逼人你也知,再加上现如今在此囤了兵,更是嚣张,现下我最担心的就是她把贤王殿下撵回城阳国。若说回京再兴师问罪,对于她来说那样太费周章,若贤王被她撵走,这对陛下的打击可不小,若以卖国来论罪,陛下很难得到臣工们的支持。殿下,此事还真得你。”商邑没正面应他,要不然就真又要吵架了。
窦禹宸讽道:“你们不是把他藏在风临山庄了吗?怕什么长公主撵他回国?”
这太子可真是全天下第一毒舌。商邑暗呼气:“若长公主带兵围了风临山庄呢?齐天教毕竟只是个帮派,真打起来哪是长公主的对手,依我看她在此藏的兵少说也得有几千。”
窦禹宸眼皮动动:“齐天教不是很能杀人的吗?让他们杀了那孙昊便是了,你呀,当时就应该杀了孙昊。”
“那岂不是做贼心虚?”
“那不是有个齐天教在那儿任你们差遣吗?”窦禹宸提高声音道,“商熹和,这些年你都干什么了?在这个地方越待越笨!”
商邑眼微动,这其实是个办法,他记得当时官文定提出由他来动手,只是当时孙昊人就在驿站大牢,不便下手。“当时我们商讨过杀了孙昊,只是当时人就在驿站大牢不便下手。”
“那就现在做!”窦禹宸撇嘴。
商邑起身:“那我现在就去与官文定商议。”
窦禹宸抬眼看他:“那个卖鱼的吗?”
商邑眼微动:“殿下见过他了?”
窦禹宸不紧不慢道:“方才去他那里吃了鱼,味道也不怎么样。”
商邑笑:“我也觉得不怎么样。”
“不对吧?”窦禹宸冷不丁来一句,“你还有事没和我说吧?”
商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本来他打算先了结了秦滨的事再做打算,他了解窦禹宸,眼下说怕是讨不着好,可他又逼上来了。
可真是左右为难。
“要杀孙昊也不急这一会,要我求你说吗?”窦禹宸抬着头看他。
商邑只得重新坐下,他抿下嘴看看面前的茶,也不管已经凉了端起来一口喝了。
窦禹宸睨眼看着:“商熹和商熹和,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手忙脚乱,是提示我此事绝非小事是吗?”
商邑忍不住翻眼:“殿下,能不能不挖苦?要不然我不说了。”
“爱说不说!”窦禹宸拽拽地喝他的茶。
夏侯汐说他阴晴不定,这一位才是!商邑心里吐槽,于是他不出声起身就走。
窦禹宸把茶杯重重一放:“过时不侯!”
这俩从小就这样。
若是平日商邑铁定就走,可这是为了夏侯汐,他没办法了只得灰溜溜地回去,这回张口就来:“郑汐其实就是那个梁国质子,但她不是夏侯潇,而是夏侯潇的姐姐夏侯汐,十年有她们使了个瞒天过海之计,姐弟俩是双生,也就瞒过了大家。眼下夏侯潇也在此,就在风临山庄,他是寻夏侯汐来的,想着把人换回来。而夏侯汐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为质,况且瞒天过海本就得生事端,她离开云歧并非想逃走,她来此地就是想干点事以谋与陛下谈判的筹码,她想做一个自由人,恰巧就遇上了这些事。殿下,我想求殿下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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