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采石场,
菊花开得耀眼,
九领光叶在虫鸣声中硬噎着,
他们好像在为屠大同家出现的丧事感到惋惜。
也对命运所体现出的某种现象,表示沉默的抗议。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
在那栋灰褐色瓦片罩住的木房子下,屠大同用棉被将全身裹住,正昏沉沉地睡着。
睡梦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养殖项目正如火如茶地进行着。三天两头,还隔三差五地有农资集团领导到场视察。
他的父母亲,
也喜笑颜开地,
帮助他打扫猪圈栏,
邻里相亲也跟着忙得不亦乐乎。
他一个远在十里路开外的,一个叫做哈代的三叔,在听闻他们家有起色后,也特地赶来帮忙做这做那。
七八个小孩在院坝里嬉戏,
而他家的房子,已由原来的木瓦房变成了一栋三层楼高的贴有瓷砖的平房,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
实际上,
屠大同已经独自在那里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在那三天三夜的时间里,他不曾苏醒来过。
当方无柱和屠大同试图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屋内突然散发出一股重重的阴气。
大家都感觉到,屠大同家前几天办伤事的那种氛围,还在屋内屋外笼罩着。
那股阴气让方无柱一伙人都在一种害怕中禁不住打起了寒战。
尽管如此,方无柱他们还是咬紧牙关,试探着快步走近了屠大同的床前。
在方无柱他们的感觉中,
屠大同似乎没有感觉有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或许,他是不愿醒来。
或许,他压根就无法醒来。
“你喊一下大同吧!”方无柱心惊胆战地说。
“还是你喊吧!”杨廷焕说。
紧接着,一帮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的在那里束手无策。
随即,方无柱用手试探着夺了一下杨廷焕,示意他先开口。
杨廷焕有些推辞,
他们那种你推我我推你的行为举止,显得极不自然。
最后,方无柱拗不过杨廷焕,他终于选择开口了:
“大同,我们来看你了,大同,你还在睡觉吗?”
方无柱边说边用手去摇了摇被子,结果无人应答。
......。
据方无柱后来了解到,自从屠大同将父母安葬后,他给那些死去的猪儿作了简单的填埋。
于是,一个人就这样昏睡了三天三夜。
邻里乡亲和五亲六戚,都在忙完后回家了,甚至几乎没有人对他多作陪伴。
有的事情,在难,也需要自己扛。
有的路,再坎坷,都需自己去闯。
所幸的是,只有屠大同家二舅等至亲的三人来看了他一眼后由于有急事就回去了。
“哼,这年头真世态炎凉呀!在人落难的时候,既然没有人来关心和安慰一下。”杨廷焕轻声骂念道,他用手使劲拍了一下裤腿,并试图到地上去捡什么东西。
或许,
由于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杨廷焕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又缩回来了。
也就是说,在杨廷焕伸手的那一刻,他似乎什么也找不到。
后来,
在方无柱等人多次摇被子和呼喊后,依然不见屠大同醒来。
于是,大家都非常着急。
“还等什么?赶快将被子掀开吧!可能大同出事了。”方无柱很坚决地站出来建议说。
在他的建议下,杨廷焕纠着被子一角就使劲一逮。
可是,在杨廷焕用力扯开被子的一刹那,大伙们都被那场景吓住了。
因为屠大同不但没有醒来,而且明显已经奄奄一息。
他们几个人一起扯了一下屠大同的身子,只见屠大同一动不动地扑躺在那里。
方无柱由于紧张,在众多朋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他伸手去探了一下屠大同的鼻孔,感觉到屠大同的身体还有些异样的温暖。
“快送往医院抢救,大同可能还有点呼吸,他身体还是热的。”方无柱颤抖着声音大喊了一声。
接着,
大家七手八脚地,
且在没有经过屠大同的五亲六戚的允许下,绑扎端架,将其送往YC县第二人民医院去。
事实上,方无柱他们当时没有谁会想到,万一屠大同真的出事了,那样大家都会受到牵连,这以样一来,事情往往会出力不讨好。
不过,
他们念其屠大同是同学,
又是好朋友。
因此,
稀里糊涂地慌乱着将他送去医院抢救。
好在和方无柱同行的朋友中,有一个女孩子是学临床医学的,他懂得在关键时刻怎样将屠大同发生危险的系数降到最低。
因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他们对屠大同作了一些必要的工作。
“大同,你千万不要出事啊!”方无柱她们一伙人心里都这样想着。
......。
在去往YC县人民医院的路途中,
杨廷焕还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吩咐同行中的秦丽萍等人超近道。
且去了一个有车经过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在半路拦来了一辆小型面包车。
终于,在他们前行的路途,才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屠大同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医生,快请你救救他,他快不行了。”一进医院大门,方无柱含着眼泪,撕裂般地央求着。
说实在的,
或许是出于同情?!
或许是由于友情真实?!
方无柱当时才会动了那一沉重的怜勉之心。
在接下来的抢救时光里,方无柱脑海里只听见医生慌乱时奔跑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手术刀交叉碰撞的,细碎的器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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