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瞅着可怜巴巴的儿子，终究心软的不再抱他。
“行了行了，别哭了，丢不丢人。”
不满两岁的孩子懂啥丢不丢人，只要让他在这玩就行。小家伙怕亲娘反悔，赶紧窜进炕里，跟李怀一起摆弄拨浪鼓。
王氏还想叮嘱几句，可孩子根本不理她，最后只能笑着摇头，拎一个包袱站起身。剩下的明儿带车过来拉走。
“放心吧英杰娘，晚上他不会哭的，我让他跟四蛋一起睡。”
都是做娘的人，程雪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要说今儿就不该走，奈何这媳妇实在太性急。
门开，外面站的全都是被程雪列为黑名单的族人，每个人手里拎着鸡蛋，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程雪笑着推开送到跟前的篮子。
“谢谢大家的好意，东西不收但心意领了，各位请回吧。至于免的田税，你们也知道我家地多，自己都不够用，就不让你们来挂名了。”
如此直白的拒绝，一丝机会都不给。
有一些懂得知难而退，转身就走了。还有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没皮没脸——
“你家那么有钱，分出一部分给族里能咋地？以前族长活着的时候可都分了。”
“是啊铁蛋娘，分族里一些呗。”
没等程雪开口，王氏弯腰捡起个石块，朝李南更狠扔过去。
“你个老王八犊子是真不要脸啊！凭啥我哥家有钱就得分出一部分，你是我哥儿子吗？还得我哥养你？自己懒惰、没能耐、赚不到钱，还好意思让人家给你份额，你以为你谁？倚老卖老的狗东西，我呸——”
李南被骂的突然，他媳妇卢氏直接冲过来就要打，被程雪一把扣住手腕，王氏趁机狠狠甩过去两个巴掌。
妯娌二人，配合默契，打的卢氏措手不及。
程雪狠狠一甩，看着倒地的卢氏，淡淡开口：
“你们终究还是不懂学乖。仗腰眼子都嗝屁翘辫子了，还敢来嘚瑟？”
“哎呀——打人了——不活了——呜呜呜……老天爷救命啊……”
卢氏摔倒索性不起，王氏还想上前教训，被程雪一把拦住。
“婶子，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等下晖子出来，拿印章带你去找镇长，你可知后果是啥？别以为族里能救你，你来秀才家门前耍泼，天王老子来也没用。别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挨板子、吃牢饭的是你，人家在外面逍遥快活。”
意有所指的话，令闹腾的卢氏瞬间抬头。看的不是程雪，而是李南。接着“嗷——”一嗓子爬起，上手就挠。
“我X你个XXXXX……老王八犊子，我挠死你，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你是真心狠啊，跟死去的李方一样不是物啊！既如此，那就谁也别想活。”
“四叔，这就你的不对了，干啥蹿腾我婶子过来闹？堂弟呢，咋没过来？”
人群中的李庆年边说边走过去，帮着卢氏扭着李南离开。
刚才还骂咧咧的卢氏，瞬间就哑火了。
蒋建业从村西那边回来，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行。
“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们这些人以前咋对人家的心里没数？我要是你们，早就灰溜溜夹尾巴老实在家，还好意思拎几个破鸡蛋过来占便宜？有那闲工夫，不如把地里的栅子翻腾出来，早点干活。滚滚滚，散了散了。”
众人见里正过来，纷纷散了。
王氏长舒口气，跟程雪打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一场闹剧不过就几分钟，可这背后的阴谋……不容小觑。
“铁蛋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下我去找大春，让他去敲打。”
敲打？
“算了吧蒋叔，只怕庆春哥在族里并不好过。别看他是族长，可能在族里说话都不如李南管用。”
“正因如此才更该管。先不说这事儿了，你安排的事情帮你办妥当了。两家都同意换位置，都不要钱。”
正说着，李晖拉开院门，笑眯眯走出来。
“蒋叔带我俩过去看看吧，如果价格合理，今儿就定下。”
“成，反正我也没事，咱走吧。”
三个人并排往村西方向走，路上蒋建业跟他们闲唠嗑，把村里的事儿简单讲了一下。
先说的族学改制，还有夫子问题。说话过程中特别留意李晖的表情，见他很平静，这才放心。接着又说了魏家豆腐坊，再然后就说到了董成分家。
“……分得很公平，银钱、地啥的都是四份。董立松跟老大，所以董成占两份。董斌跟董宏上个月都定亲了，说起来还是董斌有福。本来于家屯的姑娘要定给董宏，可他说啥不同意，董斌就掏了这二十两的定财礼。你俩后来猜咋招？”
“咋了？”二人异口同声，都很好奇。
蒋建业“呵呵……”轻笑，没卖关子说：
“人于家屯姑娘的嫁妆竟然有二十两，所以才要这么高的定财礼。斌子给的钱娘家没要，都给姑娘陪送过来。两家过礼后，于家姑娘来咱们村用那笔钱买块房场。就在那边，你们看，正盖着的，五间砖瓦房。”
二人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挨着豆腐坊那边正在盖房。
“董成做大哥的也像样，给了董斌五两银子，算是买五斌分的那间屋子。”
这些年村里经历过的分家不少，可像董成家这么和谐的不多。就连郭大可家分时都打个乐乐反。
当然，最让人出乎意料的还是于家屯的于妮。谁也没想到要二十两的定财礼，竟是因为人家姑娘有这笔银子的嫁妆。
说话间三人到了，房子因为没人住，已经破败不堪。一连排的房子，把墙跟地都拆了，填土种菜刚刚好。再往西仍旧是房场，若是日后想要扩建，正好能用得上。
“蒋叔，这边村里打算卖多少钱？”
蒋建业看着李晖，比出两根手指，说：
“最低就是这个价！房子再破可地大，卖少了肯定不行，说不过去。”
二人对视，默契颔首。他俩讨论时以为这边的房子少说也得三十两，没想到竟然便宜十两，完全超出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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