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
圣洇流不太在意,神色悠哉,坦然面对恩师和娇栀的怒视。
还正经:“囚犯理应缚锁镣。”
他倒是一派公心!
娇栀更是怒从心烧,那夜圣洇流到床边,先是掖被角。
后就……
那时又不能反抗…真是栽了!
她竟栽在他手上!
还有密银,她的长命锁,给她熔铸了化了…制成……
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密银链非致金钥不可解,这又是一宗受制于人。
她忍下,哀怨般看圣洇流。
圣洇流略微心虚,偏头看一边。
祁原也忍下,便道:“既是败俘囚犯,便该上重镣。”
又看圣洇流,道:“老夫觉得,这般纤细链子,太过儿戏了。”
圣洇流与他目光角力,化作一笑,“夫子说的,也有道理。”
他知道祁原是在遮掩密银,毕竟古燕圣物,不当轻易损毁,理当写奏章禀告今上,再行定夺。
但就算顺了祁原,心里也不痛快。
古燕,已然作古了。
居然还不能放手博天下。
又或许是因为他为储君,而非君…
便有些烦躁。
道:“启程向北,退出百芳。”
要将陈都让出来,好好看看柳恪的衰兵残将作困兽斗。
他可不想为这地方再花一点军械。
娇栀被上重镣,一心只觉屈辱得紧。
被祁原不无挑剔的眼光打量,她实在想剜回去!
便低了头,像零泣似的。
她这样容颜,又是这样柔软姿态,自是引人生怜。
那两个兵卒也不摧她,让她在队尾慢慢走。
草鞋韧硬,有未磨平的毛刺扎着,脚底生疼。
被锁重镣,又是不稳,不慎踩差戳到尖石上,血洇过草鞋,染到地上。
她开始呜呜咽咽哭起来。
实在是太倒霉了!
她怎么也没有这般耻辱过!
她欲发泄,还出不了气……只能垂首哭。
暮春柳色,落英纷纷。
百芳城传说就是凤凰坠凡之处,百花争放百鸟鸣。
也就是以此为界,当年的燕圣领土之分。
燕得凰,故而圈去百芳城。
但其实何止百芳城?
陈国玉玺传自册剑,而陈主无能,又被吴国,卫国分而驰裂。陈,卫,吴,并称三册。
三册,册剑,其实就是燕国属国。
当年畏惧圣国,为了不正面对抗圣军想出的裂国为障……真是饮鸩自杀一般。
不知死活极了。
她想着,倏忽一阵风起,面纱刮到地上。
“你……”
......
“主子,元军进了陈宫,折损八成。”
夜阑话语有讶然,像是从前不觉他家主子料事如神,所以惊奇一样。
圣洇流早有预料,只闲闲地,“慕容惜带兵不就那个样子,还指望他有什么长进么?”
柳恪,一个穷途末路,黔驴技穷的沽名钓誉之辈,倒是将慕容惜唬住了。
惹得他不敢攻城,等着圣军攻下了,他又想喝口汤?
哪有这样的好事!
柳恪至今未寻死,不就是等着看他在陈宫的布置生效?
这人着实不是个好人,将兵士逼着冲杀,冲杀尽了,上囚犯。
囚犯都用尽了,就用宫里的仆婢宦官……
陈帝半月前死在画院,柳恪半月前就在逼挟宫中人。
所以无人能逃出,百芳城门逃出生天最多的不是贵族,而是百姓…也是因为毅侯王意。
“他将胡地苗蛊种在宫人身上,当真是失了智,失心疯了。”夜阑都觉太过。
圣洇流不太想听见这个,懒懒道:“她的底细,可查清了?”
夜阑不消一瞬就想到这个“她”。
正色禀报:“那姑娘的确是玉虚山门人。”
“她是玉虚子养大的,只说是捡的弃婴。”
圣洇流问:“在哪捡的?”
夜阑:“燕国陶县。”
圣洇流示意他继续。
“那日是姑娘第一次下山,为的是寻玉虚子,江湖这几日也传出消息,玉虚子亦是天邪之师…正前往天邪处襄助,以助复国。”
“当日那姑娘确实是被一个包袱砸得晕了过去,那个包袱里装的除了燕国至宝还有金银宝石,一时被掷在地,珠宝四散,人群哄抢,唯有那普通银质般密银长命锁碰到姑娘头上……”
夜阑也没想到这居然是真事。
“包袱自是燕宫而来,但当时掉落于百芳城,是因为两人争抢,一人是江湖有名的飞贼,另一人,就是天邪。”
“而后,天邪还打了姑娘一掌,便追着那女贼走了。”
“陈国京兆尹吞了所有遗落财物,又将拾财物者通通关进大牢…姑娘只得这一件银器,又卡住拿不下,那京兆尹也就算了,之后便是如今形势。”
圣洇流点头,若是真的便罢,若是假的,这该是多深的图谋?
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
她是无辜路人,她是替罪羊,她还是天邪愚弄他成功的证明。
密银链,天上砸下来的。
内力深厚,天邪打的那一掌,而且,还是师出同门?
师出同门怎么推她进圣营?就这么自信能诱惑住他么?
圣洇流心想这结果他还不如不听。
“她在哪?”
夜阑反应过来:“在队尾,身缚重镣,应是走不快。”
“殿下!天邪现身!人被掳走了!”
夜阑回头,哪里还有什么殿下……
这真是天上下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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