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明白,原来他承受了这么多难以言语表达的东西。”
随着司空寒这几句话出口,李古崖原本温和的神情消散,取之而代的是隐藏着内疚的沉默。
“李古崖,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也不后悔替你挡了那一掌,”
“因为你是我的好哥们!你是我的小李子!我觉得值!”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司空寒忽死死的盯着李古崖质问道。
而李古崖,则垂着头不敢直视司空寒的眼睛,只有那双手捏出血迹的拳头代替了他的心声。
“上尘得知我的事后,不顾他父亲的打骂偷跑出上清宗,不顾天道院的责罚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打个半死!”
“就为了我这个见面不过三次的朋友!可你呢?!”
青筋直冒的手抓着轮椅,司空寒愤恨的盯着李古崖,“你却跟我来了一句你母亲不让跟我玩,然后你就消失了?!”
司空寒像是说到了极其愤怒的事情,情绪激动的他一掌拍在了客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让李古崖身子一颤,
但李古崖仍没有开口,只是脑袋垂得更低了,那刚愈合的手也再次被捏破重新流出了鲜血。
“你要消失,没关系,我司空寒就当做瞎了眼!”
“可为什么你后来又出现,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答应了我父亲要照顾好我?!”
司空寒摇头笑讽道:“你好高尚啊李古崖!”
“我,我...”
李古崖木讷的张了张嘴,半响才说道:“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是啊,还小,不懂事,”
司空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各种负面情绪,
后吐出心中不快,才继续说道:“上尘他说过,人懂得多并不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懂得及时才是,”
“可这人呐~!就总得要失去的时候才能够在后悔中明悟,呵。”
司空寒轻笑一声后回忆道:
“那一次,是我第四次见到上尘,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自卑了,不内向了,不爱笑了,他的身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色彩!”
“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他只是长大了些。”
“我那时候不懂,我向他诉苦,我向他埋怨你,向他抱怨这世界不公,他却告诉我没有必要,”
“我问为什么,”
说到这,话语停顿了会司空寒才继续说道:“他说我很快也会长大,等长大后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回忆完,司空寒的神色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转头看向李古崖,
再说道:“李古崖,我长大了,也明白了,恨你...真的没有必要。”
司空寒的这句话,让李古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因为他不懂这句话,不懂为什么没有必要,不懂眼前这个以前朝夕相处的朋友变成了什么样,
有时李古崖真的很希望司空寒能够恨自己,骂自己,哪怕是打自己都可以,
因为这种陌生,让李古崖内心的愧疚更浓烈了,“我,我只是想弥补...”
“弥补?”
司空寒摇了摇头,忽另说道:“李古崖,上尘他死了。”
李古崖神色一惊,“什么时候?!”
司空寒没有回答,只顾自的说道:
“他说过是人就总有死的一天,就算是天帝也是如此,”
“这是轮回的意义,也是生命的真谛,”
“但我们总得在死之前做点什么事情,让后人铭记流传也好,让自己无悔此生也罢,总得做点什么,”
“李古崖,百年时间对你而言不过几次闭关而已,但对我这个凡人而言却是一生,”
“所以你觉得我这个活不过百年的人,要浪费多少时间在你的弥补上?!”
李古崖这次抬起头看着司空寒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司空寒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来了,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我却没到,”
“这欠的账,得还,”
“他有个美好的心愿,一直没能完成,我得去帮他做完。”
“上尘?”李古崖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上尘,故认真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一起做!”
司空寒摇摇头,“别妨碍我,就是你最能帮到我的事!”
李古崖沉默了稍许,才说道:“我不想你这段时间出去,至少...等外面风头过阵子了也行!”
司空寒内心一叹,知道这段时间想要离开天道院怕是不可能了,
于是只得妥协道:“我可以不出去,但你也别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我身上。”
“好!”
李古崖左手掐诀,右手凌空画了一道令,“追魂令,你知道它,想我不盯着你,就接受它!”
“。。。”司空寒无奈的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
李古崖见此,便指引着追魂令融进了司空寒的眉心。
“这下可以了吧?”司空寒问道。
李古崖点头,起身就准备离去,却在转身后又停了下来,
背对着司空寒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说完,李古崖便离开了房间。
留下司空寒一人看着关上的房门,忽失神起来,
“李古崖,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弥补,我要的是那个无话不谈的小李子回来,”
“可这人呐~”
“总是不能懂得及时。”
嘴里呢喃着话,司空寒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至许久,司空寒睁眼,无论是目光还是心绪都已恢复了平静,
这时司空寒才嗒的一声敲在轮椅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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