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卫卒认得赵厌，笑着招呼道：“赵都头，这是又有任务？您可真是得县尊大人看重啊…”
“非也，这次出城乃是私事。”
出了城门，赵厌翻身上马，策马而行，不一会便将县城抛到身后。
行了有一柱香的时间，身后呼声乍起，赵厌扭头一看，发现刚才进城的八应门竟然追了上来，约莫十数骑的样子。
“吁~”
赵厌停下，马鞭拿在手里，眼见着八应门的人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百户。
“你们最好有事！”
八应门权势极重，以至于身在八应门的人都有些骄奢之气。但眼下听到赵厌的喝问，那百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回答，他从一些渠道中听到了关于赵厌身份的消息，一时难辨真假。
“令花侯曹徽两个时辰前在净心禅院中被群匪接连内应杀死，凶手不知去向。”
“听令花侯府幸存的侍从透露，说昨天令花侯和你见过面，有过争执，所以请你配合八应门办事。”
令花侯，曹徽死了？！
赵厌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他就是应曹徽的求救才出城归家，结果和曹徽分别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的死讯就传来。
这就是他为什么跑来想自己求救的原因么，太快的吧…
不过一瞬，赵厌心中便已经闪过无数思绪，他看向那个百户，问道：“你是此行的主事人？”
“不，张千户才是，是他下令我等来接你回县城。”
“那便走吧，去见见那张千户。”
赵厌拍马掉头，重新去往东垣县城，十数骑八应门分散在周边，似是担心赵厌逃跑。
本就出城不远，片刻间赵厌便重回了东垣县衙，此时那张千户正在衙门大堂中，东垣陈县令也在此小心陪坐。之前数十八应门闯进县衙，把陈县令吓得可谓是魂不附体，还以为是谁检举了自己，八应门是来拿人的。
听说赵厌被带回，张千户和陈县令一齐站起，见赵厌近了，那张千户心中顿时有些了然，当先抱拳拱手见礼。
“卑职原本还不敢信侯府仆从的话语，但没想到果然是厌公子在此。”
“你便是那张千户？如何识得我？”赵厌看了这个张千户几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张千户喧宾夺主，作势请赵厌坐下。
“卑职名叫张布道，恬居休门中千户一职，曾经在神都中有幸见过厌公子一眼，但可惜未正式见过面。”
赵厌点点头，在堂中坐下，他父亲赵观在退休前，担任的就是八应门中的休门门主一职，所以休门的千户认得他不奇怪。
八应门乃皇帝亲军，分为生、死、休、伤、杜、景、惊、开八门，每门最高者为门主。八应门有监察、缉捕、用刑之权，朝廷内下至牙门小吏，上至王侯将相，无不谈之色变。
而八应门中职业由低到高，分别为门人、小旗、旗本、百户、千户、指挥使、监寮、八门门主。
赵厌之父赵观当初若不是休门门主，也撑不起赵厌神都四害的赫赫名声。
赵厌此时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这里都是休门的人，几乎相当于赵家下属，他起码性命无忧，不用担心像曹徽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他询问道：
“张千户你听说我与曹徽昨日有过争执，来县衙后又见我告假离开，便急忙派人将我追回。所以，你认为是我杀了曹徽？”
张布道笑了笑，不置可否。“令花侯被袭杀以至身死一案不止是厌公子，东垣中的八应门上下都有牵连，现此案已经发回神都，卑职实在是不敢妄言，只能请厌公子暂居县城，等朝廷派遣钦差定夺。”
“在此之前只要厌公子安坐东垣，其余做任何事卑职都可以一概不见。”
赵厌深深看了他一眼，表面看来张布道此人是赵家的自己人无疑，但赵家中也有人见不得自己的好，比如说现在的母亲和二弟。
“那我就不必归家了，由你张千户做主便是。”
张布道松了口气。“多谢厌公子体谅。”
赵厌点点头，他现在身份敏感，形同软禁，明面上不好再多做什么。他朝着一旁的陈县令拱拱手，道：“县尊大人，卑职既然是嫌犯，那在朝廷结果下来前只能坐于家中，以后恐怕是有段时间不能来县衙听令，真担心县尊大人和卑职同事的捕快们因此过于劳累啊。”
虽然自家辖区发生此等大事，提拔的都头又变成了伯爷公子，但陈县令也是个妙人，笑道：“都头自请，失职的名头安不到县衙捕快们身上，估计衙门中只有本官要劳累一阵。”
见陈县令听懂了弦外之音，赵厌这才笑着告辞离开，而八应门中分出几人，远远跟在他身后。
在八应门的威名之下，赵厌行走在大街上真是人鬼辟易，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东垣街面上依旧繁华，勾栏瓦舍看见赵厌依旧笑着往里面请。
“呦，厌哥儿您有些时日没来了，快里面请…”揽客的那人说着说着，看见吊在赵厌身后的八应门众人像是见了鬼了一样。
“怎的，今天不做生意啊。”赵厌不急着回桂树胡同，他支起烟杆，笑着踏入，几名八应门门人也跟着进来。
勾栏不是青楼，里面最大的生意还是卖曲。县城的人有闲暇了，或独自或邀上三五个好友进来，点上一壶好茶，几个小菜，配合其他看客的气氛，坐那听上半日的曲子，再装阔打赏一番，实在是人生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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